記者陳炳宏/專題報導
從潛水艇的關鍵零件到戰鬥機的機翼、從數百萬元的挖土機到上億車床工具機,都要用到金屬切削機(CNC Machine Tools),國內台灣友嘉集團(FFG,Fair Friend Group)正是生產切削機的箇中翹楚,一路併購德、日、美、韓大廠,到現在成為全球工具機市場排名第三大廠。
年輕時資金缺口逾億 曾想在日本跳樓
從製造飛機的空中巴士、波音,到地上跑的賓士、BMW、法拉利、賓利等名車廠,甚至英國核電廠,都是友嘉集團的客戶,但回憶起創業39年來,72歲的集團總裁朱志洋印象最深刻的往事,卻是年輕時一度因公司高達台幣1.3億元資金缺口,差點在東京知名飯店跳樓。
朱志洋出生於台北萬華,因家庭因素而從母姓,父親林耀堂是台大化學系第二任系主任。
父親教學執著的精神 深深影響朱志洋
朱志洋說,父親終其一生在台大任教,從未在外兼職,且教職薪水2/3都是用在教學,大部分是購買國外科學期刊;即使晚上十點後回到家,也是繼續研讀期刊到凌晨,「我有好幾次事業遇到瓶頸,差一點過不了關,但一想到父親教學嚴謹執著、與堅持克服萬難的精神,我就告訴我自己,一定要堅持撐下去。」
除受父親影響外,母親的娘家經商背景,也影響朱志洋後來從商時的靈活商業手腕與看事情的大視野。朱志洋說,母親沒有逼他做生意,但因從小觀察母親處理帳務的過程,以及與經商朋友互動聊天,讓自己學到很多商業技巧。
朱志洋從小不愛念書 畢業跑船嚐苦頭
朱志洋坦承自己從小不愛念書,但父親並不會逼他,因為父親認為出社會就會嚐到苦頭。他念完海專輪機科(已改制為海洋大學輪機系)後為了拿證照跑船,才剃光頭猛K書,雖然拿到甲級船員(三管輪執照),卻自知沒能力,而從最基層丙級船員「下手」做起。
當「下手」每天須穿防火衣,船一靠岸,就趕緊從人孔蓋鑽進鍋爐去清爐渣,只剷5分鐘就全身濕透,而爬到艙底修理漏水時,有時還混著廚房餿水及惡臭味,還邊爬邊吐。
只要是努力的好人 困難總會渡過去
朱志洋說,當「下手」要負責洗廁所,自己當時就戴皮手套拿鋼刷用鹽酸刷乾淨再沖水,把小便斗刷的雪亮,艙底不但刷乾淨,地板還上漆,「做什麼像什麼!」當時朱志洋洗的廁所就是不一樣;今天朱志洋當友嘉總裁也是抱著「做什麼事都要做到第一、做到最好!」的態度。
朱志洋花了4年拿到等同於船長位階的輪機長執照,船上的歷練,也把朱志洋磨練出不怕困難的本事,「因為船上航行時,機器一故障,就得搏命去修,如果遇到大海浪,運氣不好可能就會沒命了。」朱志洋說,「老天讓我知道,只要是努力的好人,再怎困難總會渡過去的。」
創業代理日本挖土機 初期就被倒帳
朱志洋創業過程也不是一帆風順,創業前先在別的公司賣IHI石川島播磨重工業挖土機,當時有十大建設工程需要,因此銷售情形相當不錯,33歲的他看到了市場商機,選擇自己出來創立友嘉公司,代理KOBELCO神戶製鋼挖土機。朱志洋說,為了爭取更多客戶,賣挖土機時讓客戶分期付款,結果十大建設一結束,客戶沒錢付餘款,累計倒了1億8千萬元,減掉公司帳面的幾千萬元,缺口將近1億3千萬元。
朱志洋原本到東京想找原廠請求降價,但前一晚在飯店裡算了一下現金流、帳款、庫存,發現就算原廠降價,自己也過不了關,只好假裝生病。
那時他心中一直想著半年後跳票,就會被抓去關(當時還有票據法),在飯店的3天3夜,只吃了一片客戶探病帶來的蛋糕,原本很想從飯店22樓跳下去,認為這樣就不用面對問題,但一想到隔天可能會上報,對自己、父親、家族都是很丟臉的事,才作罷。
後來他才想通,「原來是我不敢面對失敗」、「是別人倒我帳,又不是我做壞事」、「大不了抓去關,兩年後再重新開始就好」。
朱志洋說:「後來我想通了,我幫神戶製鋼打下台灣市場,為何搞到最後我要倒閉,原廠卻沒事?應該要原廠來幫我忙度過難關才對!」
縮減規模與原廠交涉 2年內渡過難關
朱志洋先進行企業重整,把180名員工縮減到30人,每個人業績要求成長30倍,再跟神戶製鋼交涉,由過去的現金交易,改為一年後付款,朱志洋說,「只要一個月可以做到1200萬業績,一年後就可還清,二年後再恢復現金交易」,交涉2個月後,神戶製鋼終於同意,後來友嘉在2年內賺了1億5千萬,渡過難關。
之後友嘉壯大,陸續併購許多公司,有些公司最後財務困難,被朱志洋併購後,他用之前的重整經驗救回這些公司,朱志洋說,目前友嘉集團併購與合資的公司高達96家,以公司數來看,過去併購失敗機率只有8%,金額比例則佔25%,「算起來還是有一半是賺到,這已經很足夠了!」
單槍匹馬去併購外商 5年財報就知問題
自稱外語是三腳貓程度,但收購國際大公司,朱志洋卻總是單槍匹馬去談判,朱志洋說,只要把5年財務報表看完,就可以立刻指出一家公司的問題所在。
別人買錯公司,會想要立即脫手求現,還怨天尤人,但朱志洋買錯了,怪自己判斷錯誤外,也不會放棄,「因為怕被人罵,自己救不回來做不好」,如果被人家這樣嫌就沒有價值了,因此「即使花5年、10年也要救回公司,努力、堅持,永不放棄才能成功。」這是朱志洋的經營哲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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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志洋全家福合照。(朱志洋提供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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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生意失敗想要跳樓,到全球工具機第3,朱志洋︰永不放棄!(資料照)
報導來源:自由時報【原文網址】